Green Park, London
Trafagar Square, Big Ben at the far end
Notting Hill
今天的倫敦沒起霧, 卻朦朧的埋在一層灰色陰鬱裡,
細雨綿綿的天氣, 獨自撐著我的紫色小傘,
漫走在熟悉又孤獨的古老街道,
試圖將自己鑲嵌在這幅寂寞的英倫風景裡…
Bond Street
然而Bond Street的繁忙似乎容不下我,
乾脆將自己抽離, 幫熱鬧的街頭編一首曲:
我的多重樂器有四組: 雨聲, 人聲, 車聲, 腳步聲,
我在心中指揮著不同聲響來譜一首都會交響詩.
得感謝巴哈在平時訓練了我的耳朵,
讓我能清晰分辨每組聲響, 再自由的使用.
有時嫌車聲太噪, 我就在心中關掉它, 讓雨合著人聲及腳步聲同奏
有時只想聽腳步, 我就抽離其他聲部,
頓時我的聽覺似乎帶我來到了舞蹈劇場, 只剩下腳板擊打地面的美好聲響.
就這樣恣意的在雨中街頭, 我的都會交響詩有無法記數的變奏!
可惜倫敦人不愛按喇叭, 否則我的街道交響團就能多幾隻銅管,
增加其都會性…
Handel's House Museum
突然瞄見Bond Street上的路牌Handel House(韓德爾家),
就自然的成了這午後漫走的指標.
才剛轉入通往他家的小徑,
耳邊聲響沒經我同意, 突然以SP(突然弱音)的方式消失在這首都會交響詩裡!
在這條沒人又沒車的小巷裡, 交響詩中只剩我的腳步和細雨, 弱聲的繼續…
踏入韓德爾博物館, 他的音樂立刻為我調整時空:
合著眼前的景物, 巴洛克的聲息歷歷在目!
而當我再返回Bond Street, 所有的聲響又開始在耳旁努力竸奏,
自巴洛克又回到當代時空,
我也在心中調整這突來的變奏!(attacca)
收起心中的交響詩, 我以Lento(緩板)的速度走著,
但我的腳步並不沉重,
因為這種天氣最適合思念:
看似陰鬱卻著實詩意!
也許此刻浪漫的心境, 聯想到巴哈有點兒冒犯他的尊貴,
但我不由自主的在心中唱起他平均律的偉大升C小調前奏曲與賦格,
憂憂悒悒的開展一個棉長而古老的故事, 一個只有在這種天氣才能領會的故事…
今天, 一個細雨的午後, 我的漫走與倫敦賦格,
這漫遊雖沒方向但有主題,
這名為’灰色陰鬱’的主題就藏在天氣, 街道, 建築, 及我的步履(四聲部)
這主題不斷的在他們之間重複, 層疊, 對位, 交織成一首龐大的四聲部賦格!
而我就是那借了一下午倫敦來作曲的幻想旅人~
PS.賦格是一種音樂曲式,在巴洛克時期巴哈將其臻摯完美.這種曲式的組織是以一個精簡的主題為基礎,這主題先由一個聲部單獨唱出然後其餘聲部再輪流模仿進入,相互對位同時時要依循合聲規則,是相當複雜的作曲形式. 也許因為長時間與音樂相處,我常不由自主的將抽象的曲式套到實際生活之中, 或在生活中看見不同的曲式呈現… 或這一切只是我純然的音樂幻想~?
Thames River
Veronica in London, 9 March 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