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eal City – Urbino (from http://en.wikipedia.org/)
相傳, 文藝復興時期最美的城堡, 蓋在義大利東岸的山巔Urbino
而藝術巨匠拉斐爾, 就出生在這裡…
建築史課程中, 那台上的講員如同個孩子般,
興奮又神采奕奕的講述著Urbino這古城何以是個Ideal City…
一張張幻燈片帶著我忙碌的眼睛遊走在遙遠的城市,
課堂中, 心裡想的是, 這下我的生命又非得多一趟旅行不可了!
文藝復興始於十四世紀 一直到十六世紀末,
那是一個令人激動的時代, 因為世界從沉睡中甦醒!
慢慢打開長達十世紀的中世紀(黑暗時期)的消極與禁錮,
重拾古代希臘時期的古典主義思想:
即重視人文主義, 相信人的智慧, 人性尊嚴與內在潛能,
人類不再只是一味被動地信奉上帝, 開始藉以理性來更接近真理,
並重新定位人類在自然界的位置。
而‘美’是接近上帝的最佳方式,
文藝復興的美是一種理性的表達 , 也讓人藉此表現自身內在價值與德行。
十五世紀中葉,
深受文藝復興的人文思想薰陶的公爵Federico Montefeltro,
期待建造一個理想的國度,
一個國王與平民能和平共處於同一個城牆內的城市。
他在義大利東岸的Urbino山丘上蓋起這城堡,
而能讓大家更接近平等的方式,
就是教育城裡的人們, 讓人們都成為learned man!
因他的人文主義文藝復興思想, 與對文學藝術的熱情,
在城內建造許多劇院和圖書館(當時僅次於凡蒂岡圖書館的規模),
期待修養所有居民的文化內涵,
並非常理想化的相信唯有讓人民也都修養了君子風範,
Ideal City就會自然形成了!
Palazzo Ducale
在Montefeltro公爵治理Urbino的這段時間(1444-1482),
他最負盛名的皇宮Palazzo Ducale, 成為文藝復興精神的一段佳話!
除了建築本身彰顯古典主義的理性, 更著名的是他在宮中 ‘養’了幾位‘紳士’:
數學家、幾何理論兼畫家Piero della Francesca在他的宮廷裡撰寫透視與科學理論
建築雕刻家Francesco Giorgio di Martini也在宮裡致力研究建築學, 留下一本至今都還很重要的‘建築公約’
而拉斐爾的父親Giovanni Santi也是宮中主要畫家。
Montefeltro公爵在宮中醞釀出龐大的文化貢獻,
文藝復興作家Castiglioneu依照Urbino宮廷的風範,
在1507年寫了Book of Courtier(宮廷之書),
裡面所列舉的Urbino宮廷的‘紳士’特性, 奠定了之後好幾世紀歐洲的Gentleman觀念!
為了探訪傳說中的理想國度,
我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到達這個沒有火車站的山中小城Urbino。
說跋山涉水還一點都不為過,
我撘的飛機得先停在四處都是海水的Ancona小機場,
沿著海撘著當地公車到達Pesaro城,
再從Pesaro泊車繞過一座座山頭…
但我想理想國度大概就是得座落在難以到達的山巔,
就像竹子總種在高高的山間…
城堡自遠方漸漸來到我面前,
自車上看到的Urbino城真的就是全以牆圍起,
而城外沒有住家, 只見一座座綠丘陵,
城外兩塔上還刻著Federico Montefeltro宮爵的縮寫F. M!
我自小小的古門進城, 巔頗的石路帶我上行,
無數店家, 與噴泉, 教堂, 和Palazzo Ducale(宮爵皇宮)和諧的呼應在同一個城牆內。
Urbino從文藝復興時期就是大學城,
迷散著一種理性又明澈的空氣,
城真的不大, 但什麼都有!
除了一股學習的氣味,
連食物與酒也自成一格!
走入Urbino城, 突然不覺還需外在的聯繫,
這裡面自給自足, 且有屬於Urbino的內在循環~
Dear Raphael, 我拔山涉水來拜訪你了
我當然先找到了拉斐爾的家,
一幢二層樓的建築,
全白的牆壁, 現在掛著這位巨將的自畫像。
1483年誕生於此, 直到1504年才到翡冷翠,
拉斐爾1508年就被聘至羅馬凡蒂岡位教皇作畫。
這位文藝復興巨匠風格優雅溫潤,
無數的聖母聖子像, 蘊藏著的都是自然中的完美,
與母子眼神交會時的一絲溫柔的情感,
豐潤的色彩背後, 流動著的是一股高貴的靈性…
我想, 走過了翡冷翠與羅馬,
影響他最深的還是Urbino所散發的理想國度氣味,
自他出生就開始孕育他, 流入他的筆刷與顏料裡~
Madonna and Child, Raphael, in Vienna National Museum of Art
Raphael紀念碑 在城的頂端
離開拉斐爾的出生之屋,
我往坡上走,
而坡的頂端又站著這位Urbino的精神指標:
將拉斐爾的雕像紀念碑放在全城最高處再適合不過了!
他手持畫筆, 調色盤, 俯瞰理想國,
而他不早已將理想國的意義活在永恆的畫布裡?
Duke Federico Montefeltro, 與他的招牌'鷹勾鼻'
Palazzo Ducale的中庭 對稱的courtyard
走回城裡, 公爵皇宮對面的牆上
刻著一個熟悉的鷹勾鼻人像!
我不禁笑了出來,
Montefeltro公爵還將自己的浮雕掛在牆上, 果然與幻燈片上的一模一樣!
我有點兒緊張的走進皇宮, 知道將看見那相傳世上最具貴族美的中庭 (courtyard)
柱式以文藝復興式的理性, 均衡和諧的四方圍繞,
正四方行的courtyard, 柱長等於柱寬, 平衡對秤,
毫不馬虎的宣示著數學式的邏輯美!
柱式象徵著君子的貴族精神,
而柱子支撐著的二樓, 也以浮柱裝飾,
一樓柱子與二樓同高,
一二樓間的橫壁上, 刻的是Federico Montefeltro的名字與功積。
這種理性平衡的建築語言, 是文藝復興的精神,
也是Montefeltro公爵的理想境界: 人民於王者平衡地位, 一同在同土地上以理性學習智慧~
記得當晚, 我找不到一間開著的餐廳 ,無法了解為何才七點, 所有店家甚至連食堂都不營業…?
走到了廣場, 聚集一群人等著要進教堂聽音樂會,
那教堂雖不小, 但擠了全城的人也真會滿出來!
我才恍然大悟, 更覺得這城真可愛:
為了聽音樂會, 大家都關了店!
我雖餓著肚子, 卻有一種莫名的欣悅~
Raphael 自畫相(from http://en.wikipedia.org/)
回到倫敦後不久,
皇家藝術學院正好舉辦拉斐爾的大型展覽,
在畫中, 我彷彿又神遊回那個理想國度Urbino,
被那充滿智性的空氣包圍…
當時我正在學習蕭邦的第四號詼諧曲,
望著拉斐爾的自畫像,
那自然的臉龐, 流露的是珍珠般柔美優雅的色澤,
唱著平和的理想美, 細緻, 柔嫩高貴,
像極了響在我心中的第四號詼諧曲慢板中段!
頓時, 一切都明白了:
不知多少學者們曾辯論著蕭邦是法國人亦或波蘭人,
然而就如同詩人海聶(Heine)所說的
:「他既非波蘭人,不是法國人,而是屬於莫札特、拉斐爾與哥德所代表的更高境界,
詩裡的夢境才是他真正的故鄉。」
拉斐爾與蕭邦來自相同的國度,
一個以生命熱情刻畫著貴族心靈的理想國。
這樣的理想國度, 其實至今並未消失,
Montefeltro公爵的理想也不只是夢:
巨匠們用心智與血淚將這些高貴的質地, 框架在他們永恆的藝術作品裡,
留給後人, 作為對理想境界一種永遠的銘誓,
只待人們細細的品嘗體會~
我們可否感受到了呢?
PS. 親愛的朋友, 11/5的音樂會已順利結束, 謝謝大家的支持, 我會在音樂藝術的路上繼續努力~
Veronica after concert
From Veronica